云疏凛回眸，站直身，伫立在寒雪中衣袂被风微微曳动，鼻挺唇薄，淡色的凤眼含着几分柔和。

“回来了。”

“师尊师尊…我有事情要跟您商量，也可能不是商量，我我我…”

白青子有些心虚的放慢脚步，垂下脑袋，不安的怂着肩，眨巴眨巴的青眸视线四处闪躲乱瞥着，声音小得不仔细辨别根本听不清。

“我，收了个徒弟。”

实际上她收徒是需要云疏凛守门的，不然无法作数。刚才她在西门凰儿唬住了西门凰儿，让对方误以为云疏凛已经默认知情。

但实际上，白青子自己心里也没底。

云疏凛的确有些猝不及防的诧异，但他面上不显，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从容，视线转而淡淡的落在白青子身后跟着的谢绫衣身上。

谢绫衣被这视线盯得一紧张，总感觉对方的眼底似有彻骨的寒意，她忍不住背脊打颤，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师祖好。”

云疏凛倒也没想为难她二人，他心底唯一异样不悦的事，这样大的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恐怕那个十七都比他要知道得更多吧？

罢，他突然攀比这个作甚。

忍下那些杂乱不愉的念头，云疏凛居高临下的瞥着二人，轻叹，颔首示意：“都进来吧。”

他说这话，意思基本就是不计较了。

白青子雀跃，顾不得平日对云疏凛敬重与胆怯，棠唇扬起清甜的弧度，鬓发散在额边，笑得眉眼弯弯如沐春风的就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小姑娘欢欢喜喜，声音都甜得带着上扬的尾音。

“师尊最好了~我永远喜欢师尊！”

云疏凛不语，虽徒弟大了基于授受不亲需要在某些地方保持距离，不可太过亲密落人口舌。

即便如此，他也并未斥责她挣脱她。

或许说，在他眼底，站在他面前的永远都是他从酒缸里抱出来的那个浑身都是血污，脏兮兮，眼睛却清亮到无以言喻的小姑娘。

思及旧忆，他难得舒展眉眼，此刻，心底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永远喜欢，是多久的永远呢？

而她的喜欢，又是何种程度的喜欢呢？

除此以外，这份喜欢她还给了谁呢？

这三个在内心深处潜意识里凭空出现的疑惑将云疏凛震得神魂一惊，他瞳孔缩紧，气息有些紊乱。

这着实不是他应该去思考的问题。当他回过神来时，刚才心底那一刹那出现的邪肆的控制欲与占有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错觉。

大抵是因为这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身为长辈的他会在这种事上过多的操心吧……这再正常不过了。

强忍着不适，云疏凛如是在心底暗自解释着。

可当他视线落及白青子垂坠着的腰间的香囊时，那种心脏骤然收紧，喉间发干的酸涩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几欲头晕目眩。

他之前都并未发现，那香囊上的暗纹是炼丹殿的图腾，一般里面装的都是千年丹桂的碎片，可解百毒，寓意平安，也做身份象征。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连这个都送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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