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只当是她得了风寒,但这拖拖拉拉的也差不多半个月了,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加严重,范氏和秦安爹都没有要去寻个大夫看看的意思。”
羌竹月拧眉,提出疑问,“你有没有在厨房看到药?药渣也行,如果是普通生病,必然要熬药。”
“没有。”羌翡语气笃定,倏地将两眼一睁,“该不会,跟那个泥娃娃有关吧!”
“说不准。”羌竹月站起身,拍拍屁股沾到的灰尘。
羌翡打定主意,“那我得找个机会去秦安爹娘房间看看泥娃娃有没有发生变化。”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天空,氤氲出皎洁光芒。
羌翡悄无声息的溜到秦安爹娘房间窗口,烛火摇曳,薄薄的纸窗上映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羌翡蹲的脚都要麻了,也没像上次那样听到孩童的嬉笑声,反而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羌翡挥手赶走恼人的蚊子,刚想伸展一下腿,就听到屋里传来动静。
范氏半卧在床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胸口,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身体不住颤抖,明明是酷热夏夜,她长睫上却蒙上一层晶莹的秋霜。
秦安爹看着面色苍白的妻子,想抽口旱烟,又想到范氏此时闻不得烟味,只能悻悻作罢,他沉默片刻,“你这是想好了?”
秦安爹喉咙干涩的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每个音节都被无形的力量压迫着,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范氏双手握紧被子,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我这辈子能做你媳妇,是我的福气,我这不争气的身子,生了赔钱货后就没了动静,让你被人戳脊梁骨,说是绝户,你没有责骂过我,也不曾动过休弃我的念头,我记着你的好。”
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幽幽叹了口气,“你不与我说,我也知道,你想要个儿子,能传承香火,继承家业,不想死后没人摔盆哭灵,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有个儿子。”
说到后面,范氏的语气明显坚定起来,黯淡的眸光霎时间明亮了几分。
她娘家有两个哥哥,爹娘疼宠儿子,自打她记事以来,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在做,吃饭时,她吃的最少,娘说要把好吃的留给爹和哥哥们一起吃,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爹和哥哥是男人,男人力气大,吃的也多,她是女人,吃的少。
娘经常念叨着,女人要学会干活,要勤快,不干活到了说亲的年纪会没人娶,成了老姑娘,被村里人笑话,她就努力干活,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干的很好。
后来嫁入秦家,娘跟她说,一定要为秦家生个儿子,这样才能站稳脚跟,不生儿子,婆家人会嫌弃,会被丈夫休弃,她想生儿子,可惜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而且还再难有孕,她想去拜远近闻名的“观音女”,但秦叶娘拒绝了她,秦叶娘就想看她的笑话,这个贱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找到一个高人,高人给她了一个泥娃娃,让她把泥娃娃供奉在神龛之上,起个名字,泥娃娃得了她的香火供奉,感受到她的真心,就会成为她的儿子,可凡事皆有代价。
秦安爹不敢与范氏对视,他低下头,肩膀失去力气般耷拉着,他看着范氏亲手给他缝制衣裳,密密匝匝的针脚,点点滴滴的心意。
秦安爹心生纠结,面露迟疑,如果他说他不要儿子,他想要她活下去,她会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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