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青把篮子里的枇杷叶全都倒出来,羌竹月使唤起羌监德是半天不心疼,理所当然道:“监德,这篮子是陈婶子家的,你跑一趟还回去。”
“哦。”羌监德隐地打量了埋头清洗枇杷叶的羌青一眼,总觉得跟她在一起做事心里很别扭,眼下能离开,他求之不得。
“你知道陈婶子家安顿在哪里吗?”羌竹月不放心的询问一句,毕竟两百来人的营地范围可不小。
“知道。”羌监德拎起篮子就走,就算他不知道,难道他没长一张嘴吗!不知道问人啊!
羌青和羌竹月认认真真的洗刷枇杷叶,许久之后,羌竹月突然出声,“阿姐,今天一早羌翡就走了,我们去看孙叔的时候,也没看到羌翡,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羌青架起柴火,往锅里倒了一些水,闻言调侃道:“一见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时半会儿不见,你倒是挺惦记她的。”
羌竹月立刻炸毛,哼哼两声,“谁惦记她了,这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大……大事不好了。”羌监德的声音就猛然插入,他跑的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羌竹月心头一跳,和羌青对视一眼,她站起身,急急道:“监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羌监德心慌意乱,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双腿止不住发抖,春寒料峭的天气,额头上竟起了一层汗,“有人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他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整个人都开始发颤,紧张地攥住羌竹月的手,羌竹月轻声安抚他,羌监德哪里见过那种人几乎躺在血泊里,还在不断往外汩汩冒血的场景,能安然跑回来就算他勇气可嘉了。
“族长爷爷说让长姐赶紧过去救人……”
羌青心中发紧,面容端肃,注视着羌监德,“人在哪里?”声音如杨花轻柔,让人心安,“你还能带我过去吗?”
羌监德定了定心神,咬牙点头,“我可以。”他努力控制着不断颤抖的身体和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羌竹月轻抚着羌监德的背,让他冷静下来。
人命关天,羌竹月和羌青在羌监德的带领下很快赶到了现场。
族长家的帐篷帘幕被掀开,许多人都聚集在此,有担忧的,有好奇的,也有不知实情围着人追问的,叽叽喳喳的人声压抑住伤者虚弱的喘息声,场面着实不容乐观。
羌青眉头一皱,冷肃沉凝的面庞带着不可言说的距离感,嘈杂的人群忽地一默,羌竹月急道:“都让一让,让一让。”
羌青淡淡扫了一眼堵在门口的人,那人只觉被一道清冷目光穿透,脖子一缩,往后退去。
帐篷里,一男子躺在简易的担架上,鲜血不断流出,汇集到身下,整个人仿佛浸在血泊之中,根本分不清到底有多少道伤口才会流出如此多的血。
一十四五岁的男孩跪倒在男子身侧,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手上沾血,眼泪如雨滚落,他赤红着双眼,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阿爹吧,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不等羌青做出回答,“咚咚咚——”一声胜过一声的叩首,敲击在众人心尖,满是酸楚,让人不由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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