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将时是个聪明人,自然猜出了该怎么做。
但他同时看出了,容九旒在穆辞盈心目中的地位,不由得对容九旒产生了两分不满。
况且容九旒明摆着不似殷朝的子民,明明白白的一个多余人。
“阿音”,他不轻不重地喊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正巧这时,灵霄刚探查了容九旒的情况,没搭理一旁的殷将时,便告知了穆辞盈:“他像是新受了反噬,又似乎还有旧伤。但那旧伤模模糊糊的,我也看不清来源。”
她苦恼地想了想,努力地解释道:“就好像我百年前途径西海域,所撞见的一个新生海眼,里面黑黢黢的,有着难测的危险。
而他……这个家伙,就像是从那里险死还生的人。”
穆辞盈默了默,忆及容九旒前世时不时的失踪,还有今生横冲直撞来找她的举止,心里已经有所怀疑。
“这东西没问题”,她压下复杂难辨的情绪,转身对上殷将时忍耐的眼神,又道,“他跟你一样,是有大局观的。在事关众人生死时,你可以相信他。”
殷将时微讶,说道:“你倒是信任他。”
上朝的时间快到了,耽误不得,殷将时还有不少事情要安排,因而不再多言语,连容九旒的底细都不再打探,很快地要离去。
穆辞盈把他送至宫门,在离别的那一瞬,悄声说道:“我希望你永远站在殷王朝的这一边,而非某个人。”
殷将时身体一震,再抬眼看向她时,神情已然有了些波动。
他问:“你知道了?”
随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是了,你不是常人。连我这样的废物王君,都能晓得那些大臣欲意串联谋求废后,你又怎么会不知呢?”
这对合作双方而言,是信任上的致命打击。
然而穆辞盈却不怨,只平静地说道:“我来路不明,当然不能奢求你完全信我。那日的……话,也仅仅让百姓对上面,起了疑心。”
她又轻叹道:“没有受过委屈之前,是不会想太多的。只有遭受了痛苦,才不会懵懂地随大流,而不去思考。”
所以她明知雪灾会造成尸骨遍野,却没在第一时间看到殷将时的时候,把解决问题的法子告诉他。
她不能栽在这里。
还是为了这些……不明是非,伤害过她的人。
她并未目送着殷将时远去,更没关注他一头雾水的神情。
只是在回到殿内,看到容九旒的时候,穆辞盈的心底才泛起了一丝涟漪。
那人面色依旧惨白,无声无息地躺在床榻,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阿姐,刚才那个人在这里,我还差一点没说。”
灵霄凑了上来,小声地在穆辞盈耳边嘀咕道:“我看他命不久矣,很难活了。”
穆辞盈微哂,心道这并不是一件会令她难过的事情。
她甚至没问灵霄,要如何才能把容九旒给医治好,只是道:“你的身份,已经过了明路。现在可以出去选一选,看自己喜欢住哪一处宫殿。”
她唤了宫人来,将满眼新奇的凭霄雀支开,自顾自地在容九旒旁边的小几上坐下。
她垂眸看着他,怔怔地想:要如何才能让他替她杀了国师呢?用穆辞盈做借口吗?
可是穆辞盈跟名声极好的国师相比,根本不在一个份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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