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长曦必然就是容九旒,只是丧失了记忆,亦或是没有认出她。
否则,穆辞盈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恨不得她死的人,有闲情逸致送她一枝梅花。
那神器还未寻出,她也不欲节外生枝,正暗自思忖着下一步的计划,门外却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我这就让你家小姐知道,你背着她都做了些什么!”
下一瞬,门被踹开。
穆辞盈警惕地看过去,便见晏长曦提着夏荷进来,满脸怒容地把夏荷摔在了她面前,又从夏荷手里抢出了三根香,递给她看。
“阿盈,我刚才去寻伙计开了一间上房后,又想到你受惊,便想再添一份素醒酒冰。
却从伙计那里得知,酒菜已经备好,端去了房里。素醒酒冰只能迟些送来,我上楼时,却见她燃了三根香,用手举着绕桌走。
如此莫测行径,她却没个解释,只一昧求饶,不让我告诉你。我当然是不肯听的。”
穆辞盈点了点头,道过谢后,便将目光投向夏荷。
而夏荷比方才在大街上撞见之时,更加狼狈。
她发髻上的簪子在拖曳中,都掉光了,长发散乱着,额头红肿破皮,渗出血迹,却紧紧地闭着嘴。
见穆辞盈看着她,她也只是使劲地摇了摇头,哭喊道:“小姐,您就念在奴婢从小服侍您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怎么可能……会背叛您啊!”
“你胡说!”
晏长曦见穆辞盈似有动摇,立刻打断了夏荷,又质问道:“亲近之人,即便不必无话不谈。但事关对方,总该告知一二的。
可你,却什么都不肯说。这不是背叛,还是什么?”
“夏荷”,穆辞盈顺势以不赞同的眼神,平静地望着夏荷,轻声说道,“我真的很相信你,但是……长曦他不会骗我,我想要一个解释。”
“不,不,不!”
夏荷忽然失声尖叫起来,泪水决堤似的涌出,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
她双手支撑起身体,却并不站起身,而是以跪行的方式,连滚带爬到穆辞盈的身前,伸手抱住穆辞盈的小腿,仰起脸说道:“小姐,奴婢五岁那年,爹被东夷人杀了,娘也跟着上吊自尽。
奴婢被叔父强带着,要卖到窑子里时,是您救了我。从那以后,奴婢就对天发誓,要永远永远忠于小姐!
但是这件事,奴婢真的不能说啊!小姐如果一定要知道,还请小姐先杀了奴婢吧!”
夏荷说完这番话后,当着仰头闭上了眼睛,把最脆弱的脖颈露在穆辞盈的面前,嘴唇却失去了血色,剧烈地颤抖着。
很明显,她在恐惧,恐惧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穆辞盈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她那么弱小,又那么愚蠢,比将死的蝶还要渺小,把自己交付于他人手上,任人宰割。
可是她明明……那样的害怕啊!
“夏荷”,穆辞盈弯下腰,指尖触及了她的脸,又倏忽移开,轻声道,“你的脸好烫啊,我原谅你了。”
穆辞盈自己都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放过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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