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羌昌图充满怨念的眼神看得不自在,羌竹月眼神滴溜溜帝乱转,左顾右盼的模样活像进了别人家的贼。
羌昌图再次无语,羌竹月却看着一个方向,惊喜叫道:“阿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上去,殷勤探问,“阿姐,你回来啦!”
她觑着羌青脸色不对,拉着她往无人处走去,关心问道:“阿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连三问,羌青无声叹息,叙述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相比于追赶男子魂魄刻不容缓的迫切和焦急,回来的路途要更闲散随意一些。
苦于对这个世界除了枫溪村、临漳城那一亩三分地外,原主对其他地区的记忆近乎空白,羌青自己却无法做到不了解这个世界,特意转去人多的洲县,想在市井街巷中描摹出整个社会的轮廓。
没想到这一去,可真真让羌青大开眼界,大惊失色——城内城外的迥然差异,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再一次穿越时空。
被高大厚实的城墙隔绝出的繁华热闹城内,无数公子王孙在酒楼豪饮,诗酒唱和,眠花卧柳,一掷千金,而城墙之外,荒野之中,身着单薄衣衫的百姓从头到尾的麻木,自轻自贱,浑浑噩噩低拖着疲惫羸弱的身躯游走在仿佛没有终点的路上,着实是低到尘埃里。
朝廷是用歌舞升平的盛世粉饰乱世中的太平。
羌青看到的惨象绝非偶然,在大黑山逗留一天,族长招呼着村里人把那名男子的尸身埋在树林里,知晓林中并不安全,第二天枫溪村的众人就赶急忙慌的继续往前走,兜兜转转在四天后终于快到山下了。
前去开路的壮汉惊慌失措的往回跑,告诉族长山下有很多衣衫褴褛的流民。
族长很是沉默,周围响起许多人压抑的抽泣声,无他,两天前他们站在大黑山的山顶,俯瞰下方,滚滚水流犹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携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的攻势,房屋草木皆被吞没,百姓顿时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自然之伟力,宏大而高远,在它展示出自己的暴力和凶残后,渺小人类又岂能抗衡?
族长一时控制不住心绪,老泪纵横,“这老天爷,是存心不给咱百姓活路啊!”
队伍里不断传来呜咽声,心里满是对未知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惊惧不安的情绪被孩子们察觉到,不禁发出更为沉痛悲惨的哭声。
发泄完情绪,族长见天色不早,让人就地扎营,养精蓄锐,等明天早上一齐下山,山下情况不容乐观,他们这么多人一定要拧成一股绳,才能共度万难。
羌青仰望天幕,知晓是这段时间来天降大雨,河谷暴涨,最终殃及百姓,目前情况,要远比她前几天看到的更加惨烈。
林间老树参差,杂草偃侧,一向跳脱欢快的羌竹月难得沉默许多,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开始扎帐篷,其余人各有所忙。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安葬了自己的父亲,羌兴远只能把伤痛埋藏在心里,带着妹妹羌子悠继续在这个艰难的世道里活下去,完成阿爹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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